[雜談_吐槽] 言葉之庭

5月 07, 2017

[雜談_吐槽] 言葉之庭

片名：言の葉の庭

中譯：言葉之庭

編劇、執導：新海誠

製片：CoMix Wave Films

片源：Youtube

先從我對這部作品的第一印象說起，故事的開頭隨著秋月投下硬幣走進新宿御苑，經過拱橋到達滴答不止的涼亭，畫面非常漂亮細緻，老師優雅的裝B一番，潑墨的言の葉の庭正片開始。不到五分鐘我暫停又回放看了大約十分鐘，像在欣賞畫冊一樣。以一個科學宅而言，可以從畫面的細節大約看出公園裡的植物。即使遠景看不出是哪一種，至少還能分辨那一區看起來有幾棵樹大約有幾種。簡單說就是真實度和肉眼看差不多，但遠比相片或肉眼看到還要漂亮。單說背景的部分已經屬於高級的自然插畫的水準。

譬如這個戲分超多的掌葉槭 (也可能是日本槭，總之應該不是台灣常見的青楓)，充分展現製作團隊的財力雄厚，每次鏡頭轉到那片稜角分明的翠綠，看了都感到治癒。

還有那下個不停的雨到底是想幹嘛，有沒有這麼喪心病狂，不要虐待繪師可以嗎。積水的反光和濺起的水花，還有屋簷落下的雨，每個分鏡都想定格多看幾秒。

另一個戲份也非常多的紫藤，不管六月還是七月都還是在前景背景主題 (台灣的紫藤是開3、4月，日本緯度高所以比台灣晚一點開)，都有足夠特徵都能分辨，可見繪師在其上所花的精神遠超過其他部分。其他像是湖邊垂柳、涼亭後面的野薑花、躲在林下的黃椰子、攀在樹上的黃金葛、小徑兩旁的五葉松輪廓和部分葉片細節也都掌握得不錯。

不過後面那個蓪草是在幹嘛，為毛蓪草要種在那種地方啊？

而作為對照的就是這棵涼亭後面掛了個東井吉野的牌子的大楓樹隔壁那棵，他一直出現但我就是看不太出來是甚麼。從這個角度看有點像殼斗科麻櫟屬或是樟科楠屬的物種。

從這邊看葉子先端偏尖，有點像榆科又有點像樟科，其實不太好分。

http://blog.goo.ne.jp/mhewha/e/daffa3e4dd3755854ba975b93224a733

這是我找到最清楚的公園照片，枝條看起來像櫸木。

然後我一定要在這裡吐槽這個嗎，這個時間看到熊蟬羽化，你認真？我說下好了，在台灣的話到了蟬的繁殖季大約下午三點開始可以看到蟬的若蟲出土，接著陸續有個體出土、蛻皮，時間可持續到隔天清晨一般不超過六點。大部分物種常在入夜後較密集羽化。所以可以推測，秋月那時已經走了，老師在那裏蹺班一整天，果然薪水小偷。

這不是景觀設計的俯視圖嗎，以前一直覺得這玩意很蠢，但看到這一幕才知道，蠢的原來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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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植物再來說生活，每個日常用品連置入性行銷都做好了。三得利金麥的啤酒、明治的巧克力、蜻蜓的橡皮擦、黛安娜的高跟鞋，我還以為是在畫室練靜物素描的範本。而車站時刻表、廚房用品、亂亂的房間等最平凡的景物，全都寫實到彷彿自己就在畫面中。

出現了，B級動畫畫面水準指標：萵苣。可能是覺得高麗菜老梗才不用的，或者是秋月就是比較喜歡吃萵苣。(聽人家說A級就是水和高麗菜，這齣完全不缺水的畫面)

而鏡頭第一次進到老師的房間，因為雨季而沒乾的襪子衣物和沒丟的垃圾帶，隱約透出一點霉味；因為意志消沉而零亂的房間，茶几上堆滿沒收的瓶瓶罐罐和巧克力的紙屑，隨著電話聲說出老師為毛一直翹班。相較於秋月放滿東西的架子和貼滿草圖的牆，似乎過得比老師充實的多。或許作者沒有別的意思，但畫面呈現出角色生活的瑣事，似乎比對白本身還要豐富。

不過必須吐槽的是有些光影處理稍嫌過分，讓人覺得是在亮個屁啊，有些地方甚至失真。最明顯的這個鉛筆素描的部分，紙和石磨筆跡的質感很真實，但是那個鉛筆刻意在亮面的描邊反而讓他格格不入，好像不屬於同一個畫面一樣。我不曉得是新海誠的作品都這樣還是只有這部 (對，我就是其他都還沒看)，最亮面的白色輪廓確實增加了畫面的銳利度，好不好看、喜不喜歡見仁見智，不過很多地方使用過多，儘管不至於到影響觀賞體驗，只是有時會讓人審美疲勞。

另一個會讓人很在意的是最後的那場雷雨。雷鳴沒問題，毫無徵兆的雨雲驟然飄至也沒問題，傾盆灑落湖面的白箭也沒有破綻，比起龍貓公車亭的大雨處理得更加細緻。不過你都看到這雨和頭髮的傾斜角度再加上配音的風聲，怎麼看都像暴風雨，可那樹葉和枝條的振幅和速度看起來卻像是吹面不寒楊柳風。我不確定是不是製作組的失誤，也許日本的雨下起來都這樣吧，也許是我太龜毛吧，可是真的沒法不注意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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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來說分鏡處理，作者很喜歡讓鏡頭以主體為圓心旋轉，或水平移動經過不同的前景後又突然換到別的場景或視角。這部分非常出色，他可以快速又優雅的過場，還可以順便炫技一下美到滴水的各種積水流水和露水。這些技巧在很多電影藝術都看得到，不過恰如其分地掌握使用時機，不同作者功力的差別就非常明顯了。說真的做報告投影片的時候那些多餘的動畫都可以拿掉，真的要用的話，水準和技巧至少要做到這樣，是的我在說你，死大學生。其他像是蟬、水黽、枝條、積水等穿插在畫面之間，有時看起來就是讓你聽聽下雨的聲音冷靜冷靜，有時看起來就是單純的在炫技。當然炫技的基礎是建立在出色的畫面上，否則有些串場略顯多餘。

而我最欣賞的兩個部分是做飯和每天的涼亭。老師把蛋打壞的地方還有秋月切菜的地方除了串場之外，本身也是劇情的一部份。味覺受損的老師做好的便當還像個人飯，可是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到底能不能吃，你聽秋月吃到那個蛋捲時候喀吱一聲就知道糗了，希望只是洗乾淨的蛋殼不是碎掉的玻璃。想到這裡，氣得老師都把蛋給捏碎了。好這是我腦補，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然你說嘗不到味道只跟口味有關係，打蛋單純是是手殘不殘的問題。秋月倒是很俐落的弄了沒有蛋殼的蛋包飯，不然你說老師弄得能吃嗎。當然熟練的手法也表現家裡沒大人，才高中就要自己照顧自己的辛酸。這部分花了不少篇幅，但編排十分的流暢，不會有突兀或拖戲的感覺。

一句關東地區進入梅雨季，兩人每天都要碰面的涼亭，每天是一樣的屋簷一樣的長椅，但雨卻有陰雨有太陽雨，再加上超級好聽的鋼琴，不需要台詞也能看出很多細節。這種處理讓一天天過的雨季產生了變化，不只是天色，兩人的距離和關係也是。只能說，翹班翹課的日子真是太舒服了。這之中在夾雜著七月的生活點滴，快速帶過秋月校園和家庭等細節，節奏處理得相當到位，然後進到其中一個主線設定，製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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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要吐槽的部分不知道是不是我個人的問題，這部動畫其中一個高潮就是秋月收到那本 Handmade shoes for men 的時候。這本書亞馬遜賣 $26，博客來定價 1400 NT，以外文書來講其實不算太貴，畢竟買書這種事沒甚麼好省的，不要以為資訊和知識很廉價好嗎。重要的是，典型升學主義之下有些夢想很難得到大人的認同。一個宅逼自己查資料、買材料做出一些真的能看的東西，或者講深入一點，完整的完成一件專業的事情，你說高中生能做到甚麼地步。秋月當時還不知道雪野是古文老師，收到陌生人的支持，是一件多麼暖心的事 (這個後面再來吐槽)。

而有點生硬但十分細心的量腳寬腳長、描腳形，要設計一雙鞋，顯然作者要把這個部拍得很唯美，才會加入那麼多細節。但是，尼瑪下雨天穿個皮革的高跟鞋還沒穿襪子，怎麼樣都會讓人聯想到一股腳臭。別的我不懂，朕下雨天都穿拖鞋，每次進房間都要先洗腳，更別提剛才穿過積水泥濘的公園小徑，卡一堆砂子甚麼的完全可以預期。我說秋月的專業已經展現出來了，夠了不要再抓人家的腳了。我要說的是這段各種意義上沒甚麼問題就是太久了。

好吧我知道有些紳士可能不在意這個，下面幫你們截的兩張圖拿去用好了。至於那些聲稱妹紙的腳都是香的那些人，你們一定沒聞過妹紙的腳，當然我不是說我有，邏輯請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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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要聊的是劇情和對白，雪野一句：雷が少し轟き、曇ってきて、雨でも降らないかしら。あなたを引きとめられるのに。(譯：隱約雷鳴，陰霾天空，但盼風雨來，能留你在此) 有些戲謔地打破了場景與秋月心中的寧靜，而天真的秋月還未見識到真正的煩惱。徬徨面對看不見邊際的夢想，卻真實的踩在通勤的路上，只在下雨的早上短暫逃避帳單、家庭、學業。目測也不是活不下去，至少他哥還是個正常活人，就是比許多人辛苦些。

這短暫的巧遇，是兩人生活的避風港，儘管我們還不知道雪野是誰。我從很久以前就無法順利往前走了… 27 歲的我絲毫不比 15 歲的我聰明。過往常像個鐵球腳鍊，拖住前進的步伐，甚至根本就放棄了未來。

對他來說我只是個孩子… 我要為他做一雙鞋，足以讓他走得夠遠。秋月覺得自作多情，卻無法停止想起涼亭的陌生人，不過他不知道：我根本不希望雨季結束。或許老師真的也喜歡秋月吧，畢竟沒下雨你還不是都在翹班。只是下雨天多了個期待的人。感情線處理得很細膩又點到為止，不會看了覺得很芭樂，雖然單講情節是很老梗，可手法卻很吸引人。

直到雪野：那段連呼吸都痛苦的日子，你寧願聽四起的流言蜚語，也不信我的隻字片語。才帶出雪野因為學生的謠言而頹廢，所以每天翹班喝酒。這段是日本常見的霸凌，而沒甚麼人願意阻止，說的是如果生活是一隻巨輪，站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一樣無力。故事的每個人，活在自己平凡的煩惱當中，生活都一樣，有著平凡的煩惱的平凡人，遇到一樣平凡的彼此。其實我們勇敢一點拉住彼此，或許還能勉強站在一起，可人就是因為渺小所以才不勇敢。然而無論如何平凡或渺小，對當事人來講卻一點都不平凡，矛盾、衝突、困難，最後能期待出現拯救的英雄也還是自己。

於是我們的秋月霸氣賞了碧池學姊一巴掌，然後挨了一頓胖揍，你怎不帶雙做失敗高跟鞋當武器啊。我們都有機會做出改變，不過現實來講真的很有限，這段寫實到靠杯。

雷が少し轟き、雨が降らなくても、私は留まりますよ。あなたが引きとめて下されば。(譯：隱約雷鳴，陰霾天空，即使天無雨，我亦留此地)。而秋月也很正常的被老師給打槍了，不是雪野小姐，是老師才對吧… 四國，我一直在那裏訓練自己獨自邁出腳步，就算沒有鞋子。其實這暗示有點不明顯，當然老師是喜歡秋月，不過礙於身分我們就到此為止。而秋月很不識相的問了句：所以？所以個頭啦，你只要知道被拒絕就好了，別的不要問那麼多，講那麼明白很尷尬的。打開房門離去後，老師默默流淚，故事與生活就回歸平靜個屁。老師衝出去想再說些甚麼，可是這時候後秋月爆氣那邊我真的摸不著頭腦，重看了兩遍當下覺得兩個人都是智障吧，話不能好好說嗎？你明知道老師是喜歡你的吧，為毛還要故意說氣話，還拿鞋子的事來靠夭，如果老師只想玩弄你的感情是不會送你書的。